闲话“洋场 · 烟馆 · 书寓”
镇海 · 蔡小军
在这枚1885年英商香港上海汇丰银行壹圆纸币的背面(钞票图片见右页),有毛笔手书“别有洞天是洋场、烟馆、书寓闱”字样,相信乃是当年某一使用者随手所题。
(一)洋场 洋场,即为老上海之租界。俗话说:“十里洋场,遍地黄金”,更是形容了租界的无比繁荣。在上海开埠后,为避免“华洋杂居”容易引发冲突,故而特划出租界,成为洋人的居住区。1845年英租界在上海县城以北的洋泾浜(今延安东路)北岸建立,1848年美租界在苏州河北岸的虹口建立,1849年法租界也在上海县城与洋泾浜之间的土地上建立。
开始国人称租界为“夷场”,1862年署上海知县王宗濂晓谕百姓,今后不得称洋人为“夷人”,违令者严办,于是“夷场”改称“洋场”。后来美租界沿苏州河两岸发展,英租界和法租界南起城河(今人民路),西至周泾和泥城河(今西藏南路和西藏中路),北面和东面分别为苏州河和黄浦江,周长约十里,故在清末之时即被统称为“十里洋场”。以后租界面积虽然不断扩展,但“十里洋场”之名却一直沿用之今。 |
|
|
|
|
(二)烟馆
上海开埠后,鸦片走私迅速发展。到了咸丰七年(1857年)时输入上海的鸦片已达22981箱,价值1340万银元,超过前20年中国鸦片输入的总和。到了20世纪70年代,上海鸦片进口量占到全国71%,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鸦片进口口岸和消费口岸。
当时,上海英、美、法三租界当局向中国烟馆颁发许可证,并征收税款,并以此成为租界的主要财源。在租界的纵容下,鸦片成为合法的交易,甚至连报刊也公开刊登其行情。洋行在黄浦江边建造了鸦片船专用码头和仓库,并通过漕帮(青帮)转运到各地。
上海的鸦片生意,初多由潮州人所经营,以郑、郭、陈三家族势力为最大(最著名的是“郑洽记”和“郭鸿泰”),后来又有了青帮的参与,例如上海滩最出名的“三大亨”黄金荣、杜月笙、张啸林等亦合组有“三鑫公司”,一度垄断了法租界的鸦片交易。从清末到民国,虽然政府和各社会团体一直都强调禁烟,但在租界和帮会的庇护下始终屡禁不绝。
上海的烟馆,在道光十一年(1831年)时仅县城就有1700余家,后多移向租界繁华地区,在南京路、福州路、九江路、宝善路、正丰街、棋盘街一带鳞次栉比。因生意兴隆,到19世纪60年代以后,甚至各种商店也都兼营烟业,其中:茶馆兼烟馆,出名的有四马路四海升平楼、青莲阁等;酒楼兼烟馆,出名的有南京路最乐居、易安、同安、同芳居等;书场兼烟馆,出名的有四马路小广寒、华众会、皆宜楼等;连张园、愚园等公众性园林,也都设有烟榻。
至1943年时,上海全市仍有公开烟馆235家,吸毒者超过十万人。解放后,上海市政府严禁毒品,取缔烟馆,对毒贩采取严厉措施,强制吸食鸦片者戒绝。至1952年,除个别著名人士外,全市10万余名吸毒者已基本解除毒瘾,普通烟馆全部关闭。
(三)书寓
书寓闱,即书寓,乃青楼之一种。上海的青楼,主要集中于四马路(今福州路)。相传太平军据东吴之地,禁娼,宁、苏、扬等地之妓女奔沪,入租界,分布于四马路中段,以路北的会乐里和路南的同庆里为中心,东起中和里,西至大兴里,北起三马路公阳里,南至五马路庆云里,形成亮丽之艳色,达百年之久。近代之政要军阀,文人墨客,才子佳人,无不在此流连忘返,红袖添香,实乃闻名遐迩之“温柔乡”。
过去上海的青楼,也大有等级之分,主要依次分为书寓、长三堂子、幺二堂子、花烟间、广东堂子、咸肉庄、向导社、相公堂子以及日本、朝鲜堂子等。
书寓,乃近代上海最高档次之青楼,其门首亦多标示“某某书寓”。书寓妓女称词史,又统称先生,通常“卖艺不卖身”,为客人弹唱、献艺、陪酒,不示色相。初集中于上海老城厢,操业者多为常熟、苏州籍女性,吴侬软语,美貌才艺兼备。至19世纪70年代后,不少书寓移至租界,留宿嫖客成为常例。至清末民初,传统的书寓已名存实亡,逐步被长三堂子所取代,故长三堂子亦有称“长三书寓”也!